2008年1月30日 星期三

我們在我們不在的地方

文/王耀俊

空間是權力的遊戲
雕塑自從脫離實用性和裝飾性物件的生產活動之後,以其佔據空間的特質,常久以來一直被認為是探討人與環境微妙關係的重要形式。雕塑作品即闡釋人與空間微妙關係的形式表現。
以豐山的自然條件來看,的確是非常適合發展雕塑創作,至少,這裡的石木竹資材現地就有,社區裡面有興趣往這條路走的人也可以循序漸進地發展出蠻好的作品。譬如簡天賞、易錦玉和劉桂碧等人,其實已經自發性地創作了一些相當有質感的石木竹作品。
時間是意念的競技
任何文化在思考傳統的延續與創新時,總是得面對歷史感的不確定性。「歷史感」或者稱之為較接近生活經驗的「時間感」,它在現實生活場景中是無所不在且影響深遠的。環境藝術行動計畫所期待的藝術家行為和社區居民的環境意識之間,顯然存在著極大的落差。本人的豐山駐村計畫第一個面對的難題便是「歷史感/時間感」的隱而不察,所有可被安排作為聚眾交流的時間都比較是零散的,比較難以形成規律的序列組合。這個部份是今年駐村期間,本人和林彥伶老師所面對的新挑戰,從七月手抄紙到八月木雕,我們幾乎可說是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旅人的凝視與遺忘
在文化的養份來源相當多元的時代,如果我們想要發展一種足以代表當地精神的作品,本人認為最好的方法就是從歷史的脈絡回溯藝術發生之前的文化狀態。從早期單純樸素的文化特質中找出與現在的風土民情相契合的元素,藉以創造具文化深度感的當代作品。
創作材質的豐富性是豐山在社區生活美學發展上的優勢。溪邊的石材有先民拓荒時期的辛酸史,山上的木材可以滿足生活和心靈的需要,植竹取筍的傳統也已經成為豐山的飲食文化。這些身體的勞動經驗和物質環境所影響的身體知覺,大體上都是豐山住民特有的生命風貌。細數這些寶貴生活資產的同時,某種嚴苛的生存考驗也正如影隨形,旅人和過客來來去去,社區的地方文化創造也許就值得從這些單純質樸的生活智慧開始。
戀地方
這幾年台灣社會相當重視文化的創意生活,政府和民間都投入許多人力物力來建立文化環境特色和消費機制。這充份顯示人們已漸漸渴望從熟悉的記憶中尋找自我的認同,文化創意的發展正好提供人們一個投射自我感性的領域。
豐山需要社區住民一起坐下來凝聚共識,豐山的男女老少需要多一點機會聚集起來聊聊天和說說往事。豐山的歷史離不開與石鼓相伴、相抗衡的真實性,每一戶豐山的家,都是和石頭一起奮鬥而建立起來的。家門前的石頭,路邊溪邊的石鼓,橋頭的整片石鼓牆,豐山的住民若能「以石之名」來紀念長輩和自己的奮鬥歷史,將會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未來,也希望能有石雕工作者繼續到山上與豐山的住民一起交流石雕技法和創意。
不見不散
「擁有什麼」是短暫的,「努力過什麼」則會成為無法抹滅的歷史。面對人生的許多考驗,我們無法預知生命的路徑將如何完成。也正因為如此,在有限的時空條件下,我認為創作的意圖一方面在於理解自身的認同問題,另一方面則是面對所處時代的歷史真實。豐山是一個封閉型的山村,具有特殊的生態資源和秀麗的風景。今年暑假我們一家人短暫地成為豐山的常駐客人,在這個美麗的山村中體驗了難得的慢活滋味。這段期間我們全家認識了許多人,許多人也許尚未認識我們。然而,這些實實在在的相處和對話已經深深地影響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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