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16日 星期六

飛舞在塗溝的蝴蝶阿嬤

文/吳文文

再過幾天,塗溝的阿嬤們就要飛舞她們的蝴蝶之舞,我不知道她們的心情如何?上週二到塗溝日照中心練習時,看到她們這一週裡幾經自行排練的結果,心裡其實涼了半截……。
在我開始與完全沒有肢體及舞蹈訓練的女性(泰半是中、老年婦女)一起工作的更早以前,自己曾思考過表演藝術難道只是”表演”嗎(意思是說­­---各位觀眾請看著我為你們的超群展現)?當時,我沒有答案,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或是如何做才會覺得踏實。曾經,短暫停留聖彼得堡幾個月回台後,當時的我再也提不起任何心情觀賞任何舞蹈演出。在那之前的八、九十年代,台北地區大大小小的表演團隊紛紛成立,而國際知名演藝團體也被競相邀請,在各種名義下的藝術節慶獻藝,台北儼然成為一個與世界各國表演藝術並駕齊驅的大都會。但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因為在某些原因下,我認為我與所謂的「世界水準」無緣之後,藝術對我沒有意義。因此,幾年後的我,躲回南台灣高雄,並沒有產生無法與台北斷奶的痛苦。而後,有一天在公園,我看到幾個臉上塗抹著艷麗的身軀,忘我陶醉在自己的舞姿當中,那極不像以前在台上的演出---一種九十九分的忘情,一分絕對又準確操控的能力。那是什麼?我仍沒有答案。過了些時日,我認為那就是自己遺失了好些年以至於遺忘了的生命力。然而,在塗溝的這些日子裡,我又看見了「生命」的身影。
在塗溝上課的日子裡,阿公阿嬤們給了我最最友善的互動,我給了一個在課堂上與我打招呼的肢體動作,而在廟口、在稻田邊或是在腳踏車上,他們依然對我以招牌動作打招呼。排練時,他們從不介意自己的熱情建議始終沒被採納;即使,到最後我對著他們寒著一張不耐的臉,我仍然得到他們完全的配合,且並非是忍住內心不滿,而是為了成全一個群體使命的服從,他們真的想做好這件事---金府千歲誕辰的廟會。記得,在六月初當藝術行動啟動說明會中,我曾表明希望自己能在此活動中帶給社區居民一種表演藝術的過程體驗。看最後演出的情況,他們是達到眾人的期望,而在此事件中,誰是真正的舵手呢?我想可能是雙方的神吧。
有一種感情---對人、對故鄉、對事、對物的一種情感,我曾經感知過。但是,似乎那已經非常遙遠了,甚至遺忘了。這回,我在這讓我睡不好的陌生鄉鎮裡,再一次地感受到它真實的存在。只是,我並未熱情的擁抱,只是滿懷的感恩,以及不時地思索著幾個有義意的面孔。似乎,也體認到某種永遠不可能再回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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